网上有文章说,1991年路遥在西北大学进行过一次演讲,这个时间是不对的。至于更早些时候,路遥是否到过西北大学演讲,我不知道,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那几年,路遥在西北大学只有过一次演讲,时间是1989年。如果如网上文章所说,路遥唯一的一次在大学演讲是在西北大学的话,那么,这篇文章将具有一定的还原历史的作用,同时也是对路遥的纪念。
当时我是西北大学学生会学习宣传部部长,在校团委和学生会主席乔彤的支持下,我组织了一次面向全校的征文活动,征文的主题是“我们看自己”。征文收到了大量来稿,我们评出了一、二、三等奖。我在考虑筹备颁奖会时,忽然想,能否请一两位作家参加,以扩大颁奖会的声势?我的想法得到了校团委的批准。请谁呢?我到中文系寻求老师的帮助(我是中文八七级的)。我走到中文系楼上,在走廊里随机碰到了两位教授老师,我把活动的目的和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他们说到了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等,他们说“要请就请两个”。还谈到“贾平凹不爱说话”、“陈忠实最近好像不在家”等。其中一位老师说:“请路遥和李天芳!”我第一次听到李天芳的名字,问“李天芳写的什么书?”答“《月亮的环形山》,长篇,去年刚出的”。
于是,我精选了两张淡雅的请柬,在一个冷风飕飕的日子,应该是11月份的某一天,我和学宣部另一位成员姜伟一起出发了。我们乘公交车到了省作协家属院,经人指点,找到了两位作家所住的单元楼。楼很普通,有的地方还布满灰尘。路遥家在楼东头,我叩响路遥的家门,一位秀气、涂着口红、个子不高的女士开了门。我们在客厅站着说了几句话,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她说:“路遥还在睡觉,你把请柬放这儿,随后再打电话”。我们把请柬放在茶几上,就离开了。李天芳家住楼西头,开门的正是李天芳,一位端庄大方、个子较高的女士。我们把写有“恭请李天芳先生”的请柬给她,在她家坐了一会儿。李天芳很谦虚,说“路遥去,我就去,我陪路遥”。
回学校后过了一天或是两天,我打电话确认两位作家是否接受了邀请。当时打电话是到省作协还是路遥家,我记不清了,印象中似乎是省作协家属院门卫室,反正是约定的号码,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参加。于是我把两位作家同意来参加征文颁奖会的事向学校团委书记冯卫平做了汇报,他一听,说“得跟校办说安排车呀!”后来团委安排了车辆。我又向征文活动的主审老师中文系的高尔纯副教授(后来到西安电影制片厂当副厂长、国家广电总局剧本策划中心当副主任)做了汇报,并汇报了颁奖会的时间和安排。我们把路遥、李天芳将来学校参加征文颁奖和开展讲座的海报贴在学生食堂及学校行政楼前的宣传栏。
在约定的那天早晨,校团委的一位老师和我乘坐一辆白色轿车到省作协家属院,路遥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两手插在皮夹克兜里,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一会儿,李天芳也到了。我们便向西大疾驰而去。颁奖会安排在7111阶梯教室,就是现在西北大学老校区(现在叫太白校区,当年还没有长安校区和桃园校区)七号教学楼一楼的阶梯教室,这是当时我们学校最大的两个阶梯教室之一。七号教学楼的门外和走廊里,都是拥挤的同学们,对路遥、李天芳的到来,同学们夹道欢迎。高尔纯老师已经在等着,我作了介绍。颁奖过程很简短,主要是听路遥、李天芳的讲座。
路遥讲了他的个人生活和成长经历,讲了创作过程。本文开头提到的网上文章的题目是《路遥唯一的演讲—1991年在西北大学的演讲》, 题目和正文中的一句话存在一点小小的矛盾。题目标明“路遥唯一的演讲”,文章开头第二句话却是“过去我在这里讲过好多次”,二者是矛盾的。但这篇文章所记路遥当年演讲的内容与我的记忆是一致的,重要的是内容很具体很详细;从文章的某些细节看,比如某处括号注明“有两字不清晰”,应该是根据录音整理的。感谢这位作者!(建议作者把录音复制捐献给延安大学路遥文学馆或清涧县路遥纪念馆)。读者们如果想了解路遥所讲详细内容,可以参看这篇文章。印象中,当时路遥提到了“城乡结合部”这个词,他说这个词是他发明的,这一点,《路遥唯一的演讲—1991年在西北大学的演讲》文章中没有写到。李天芳的讲座,并不完全是讲创作经历,发挥得较多,她的嗓音清脆响亮,风采和观点调动了同学们很大的热情!两位作家讲完后,开始递纸条提问环节。其中一张内容是问及路遥妻子情况的,他看了一眼纸条,较重地把纸条拍在讲台上,说:“我最讨厌别人问妻子情况了!”当时我很惊讶,后来读了有关他与妻子关系不睦的文章,才明白答案。递给李天芳的纸条更多,她对每一个纸条都认真作答,表达观点。也有纸条没有提问题,是夸赞她漂亮有气质的!
当年路遥、李天芳讲座照片(黑板字体书写者 甘肃王多立)
路遥
李天芳
讲座结束后,我代表学生会给两位作家每人送了一本《西北大学影集》,以作纪念,是那种封面印有“西北大学影集”字样的可以装照片的影集。当年,个人照片用一个影集归集起来,便于保存、翻看,也算一种时尚,现在想来,纪念礼品似乎轻了些。还有一个遗憾或不足是,讲座完毕接近中午,好像应该请两位作家中午餐叙的,但是没有。是我当时考虑不到位还是我的想法庸俗?对这一点,我当时确实没有考虑到,自然也没有建议到。在同学们的拥随中,两位作家上了车,离开了学校,而我竟然没有一起上车,没有做到有接有送;当时我也没看到团委那位老师在哪儿。对这个些许的不当,我当时是意识到了的。
202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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