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时光流转中,姜翰教授由青涩走向成熟,由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时间赋予了他更为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深厚的学术造诣。经历“三十而立”,即将来到“四十而不惑”的时间节点,姜翰教授更为笃定地前行着。本期,让我们随着姜翰教授的叙述,深入他此前经历的风雨历程,聆听他的深刻洞见与人生智慧。
姜翰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经管学院 副教授
研究领域
社交网络和社会资本、公司治理和战略领导、创业和风险投资、全球供应链和跨境并购
攻读硕士时,姜翰教授赴美国西北大学交换交流,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他偶然结识了自己日后的博士导师,两人因共同的研究兴趣迅速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导师的邀请也成为了改变姜翰教授职业规划道路的契机。彼时的中国管理学界,战略管理方向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彼时的姜教授,也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华。全新的专业认知角度、思考方式、更广阔的视野、更前沿的理论深深吸引了他。全新的赛道,全新的职业规划,全新的求学环境让他毅然决定,趁年轻去美国学一学、看一看。
杜兰大学是姜教授赴美的第一站:时值“卡塔琳娜”飓风来袭,飓风和洪水刚摧毁了大半座城市,灾难退去,百废待兴,一切都在重建中。再加之路易斯安那州与中国迥然不同的文化土壤,初来乍到的姜教授深切感受到了何为“剧烈的文化冲击”。但也正是这种多元复合的文化交融,使得他逐渐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审视中美两国的学习与生活,去探究斑斓文明外衣之下人类共同价值的内核。同时他也笑着肯定到,这段异国求学的生活培养起了他能够在异境适应、安定下来的能力。
当然,占据大洋彼岸生活大部分时光的仍然是科研。在姜翰教授的研究之旅上,兴趣,是他的引路灯。在此前的工作中,姜教授便被他与管理学相关的工作内容所吸引,这份好奇心也在冥冥之中将他导向了日后的研究方向:公司治理、战略决策。而兴趣之余,对业界现实的关注同样是姜翰教授极其看重的一部分。受父亲经商的影响,姜教授从小对企业经营运作的事务就不陌生,在追求学术的道路上他也从未与业界脱钩。不仅去往美国前在咨询公司任职的经历给他后续的研究学习提供了大量的业界视野;在美国期间,他还和朋友一起参投了一个小型PE(Private Equity,私募股权投资),投资新创的高科技企业。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些是“保持对前沿现象的观察”,是“个人的从业经验”,也是自己虽然“一直没有脱离过学校”却始终维持“对业界的接触和涉猎”的保证,是个人对“职业规划和治学道路的大致的导向”的来源。
深耕管理学领域多年,姜翰教授将其定义为“一门应用的学科”。在他眼中,管理是一门实践,但是这个实践需要一定的理论指导,当企业家和从业者掌握具体实践的同时,指导和理论总结就成了管理学学者的职责。用统计分析、计量分析说话,把成功与失败的共性规律从海量数据、万千案例中总结出来,再把这个总结的规律上升到理论程度传播出去供实际的一线管理者参考和应用——这就是身为管理学家的重要工作。但与此同时,一切理论必须建立在实践工作的基础上,机械总结得出的经验很难经得住实践的检验和实操的考量。“你得知道现在整个的管理学的实践是什么样的,你一定要让自己了解这个世界,你才能够提出符合实际的猜想,符合实际的假设,你才能够提供符合实际的理论。我个人是偏向实践性。”这是姜教授对自己工作的定性。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没下过企业、不经历实操、不了解业界就没办法总结出普世的理论规律,姜教授说,只要有一技之长总是能在管理这个行业崭露头角,但前提一定是“你足够踏实”。
务实之余,好奇心更是滋养学术的生命力。姜翰教授自我定义为“一个现象导向的研究者”。除去先验性的Model(模型)部分,管理学作为一门社会科学,大体来说是一门偏向后验性的学科——在现象被发现后,再引发一系列的调查和研究。姜教授说,好奇心总能驱使人类去研究和探索。比起关注研究成功者的经历、总结成功的共性,姜教授却格外钟情于失败者。他们为何失败?他们失败在哪?他们如何努力去扭转失败?他笑着调侃说自己“阴暗”,喜欢看企业“出问题”,反其道而行之的反面破题成为了他与众不同的特色。他也说,当好奇心和热情燃尽的时候,就是一个学者学术生命走到终点的征兆,他很高兴自己还年轻,还有好奇心和热情,还有很长的学术生涯。
时代的风向之变同样会影响学者前行的航线。数字化浪潮下管理科学的业界和学界也需要相应作出新的调整和改变,而这种变化早已超出管理学范围,更像是对整个商科体系提出新要求。姜教授反复强调着数理能力在当今管理学科中不可取代的地位:简单的案例分析不再是规律和决策的唯一支撑,一个全行业、全数据的研究方式日趋重要。二者并行,相辅相成,利用它们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得出大规律。因此,如今最关键是一定要“学会用数据说话”,决策绝不再是简单的定性问题,唯有通过扎实的计量能力处理海量的客观数据,才能支撑起科学的分析。同时,更透明的数据环境和更先进的AI工具让大众获取数据的门槛越来越低,当那条“平均线”提升时,个人能力的再提升就成为了必然要求。因此,如若没有数据处理能力,无论在学界还是业界,都会成为一件“危险的事”。
对有志往学术方向发展的同学来说,在本科阶段成为教授们的RA(Research Assistant,研究助理)是一个好选择。但姜教授希望所有同学在参与其中时想好一个问题:什么是RA?他希望同学们不仅能做好A(Assistant,助手)的活,更能够参与到R(Research,科研)中来。
“从哲学本质上来说,科学实际上是不可知论的,我只能一步步提出尽可能接近真相的这个假说,通过推翻以前的假说,建立起一个更好的假说,这就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个进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做科学研究你就必须得知道前世做了什么,这就是说你要提升学术素养,要增加自己的阅读量,要了解现在的理论发展。”喜欢哲学的他这样阐释对Research的理解。他希望同学们在完成教授布置的机械的、技术性的任务之外,能真正了解这个项目的价值和意义,学习它的基础和过去,“知其所以然”是他理想中要带领RA同学做的“认识研究的第一步”。
相比起功利地追逐,他也更希望同学们真正因为热爱而参与科研。兴趣点需要在广泛的文献阅读中慢慢寻找,而自己的学术道路也需要时间的沉淀和长期的摸索。姜翰教授最喜欢的书是王阳明的《传习录》,他对心学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他希望同学们能够体会到“心外无物”“新即理也”,在自我“从心而行”,维持内在平衡时,不要太结果导向,不要让功利使真心蒙尘,让兴趣为结果让位,让平静被焦虑吞噬。他一如既往鼓励同学们在迭代的学术基础上去做“好玩的事”,从中挖掘匹配的“好玩的理论”,因为“好玩的理论往往是值得发表的”。他说:“学术生涯很长,你得保证你不失去热情,你得“‘知之’‘好之’‘乐之’。”
从清华到杜兰,独自海外访学的姜教授曾经历了极强的文化冲击,他从东方突然闯入美国文化最多元丰富、冲突交融的地区,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适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从杜兰大学归来,加入港中大(深圳)并没有给他带来Reverse Cultural Shock(反文化冲击)。他笑着赞叹,在这所年轻的大学,他有一帮年轻的同事,沉浸在一种年轻的氛围,昂扬向上地追求着很多的理想;在这所与众不同的大学,扁平化的组织管理结构给了教授们很大的尊重和自由,让他们做踏踏实实的事。姜教授也指出,港中大(深圳)的同学们有着不逊色于美国精英学生们的自我认识与未来规划、理性头脑与强大自驱。因此他鼓励大家“Give Yourself More Credit(更加自信)”,因为大家都足够优秀,值得以更自信的姿态手握长剑,勇敢面对世界的一切荆棘。
十年创业已毕,昂扬之势不减;百年之约未晋,前路道阻且长。姜翰教授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凭一以贯之的踏实,将管理学系建设好,将体系化的知识层层积淀,真正为这所年轻的大学奠定坚实的学术基础。“现在我们有很多年轻的老师,包括我自己现在四十不到也称不上‘老’。十年之后我就真正到了资深的阶段。这十年的过程当中,大家还在持续奋斗、持续创业的一个过程。希望十年之后我回头看看,我们能干出一番事业。”
向上的力量不会因外因阻挠而终止,长远的跋涉不会因短暂困顿而停滞;盛年之期不可不把握,君子胸襟亦不可不宽广。“风物长宜放眼量”,是姜教授对自我的真切期许,也是他对无数经管学子的殷切期待。而他所憧憬并为之付出的未来,终将会随着几两清风徐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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