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留学研究生费用

下午三点就下班，每年休假一百多天，这种生活真的不会把人逼疯吗？

在瑞典生活了两年，我从最初的羡慕嫉妒，变成现在的深度怀疑。当整个社会慢像一只正在冬眠的熊，你会发现，这种所谓的“高福利”，其实是对所有野心家最大的惩罚。

以前总听人说瑞典是人间天堂，大学教育免费，社会公平，人人平等。我信以为真，揣着奖学金就飞来了。结果，看着银行账户里每月光速消失的生活费，还有身边那些因为抑郁休学的同学，我才明白，天堂的门票，背后早就标好了价格，而且贵到离谱。

谁要是再告诉我北欧是躺平圣地，我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一、“免费”是最贵的陷阱

我们先聊钱，这个最现实的问题。

很多人对瑞典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免学费”的黄金时代。没错，在2011年之前，瑞典的公立大学对全世界所有学生都免费，简直是留学界的慈善家。

但那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除非你是欧盟公民，否则，准备好每年支付10万到20万人民币不等的学费。这个数字，已经和英美澳的主流大学看齐。

有人会说，可以申请奖学金啊。是的，瑞典提供了不少奖学金，但竞争激烈到什么程度？几百个优秀申请人抢一个名额是常态。

就算你幸运拿到了覆盖学费的奖学金，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瑞典的生活成本，会用一种非常冷静、非常礼貌的方式，把你榨干。

我刚到乌普萨拉的第一个月，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一棵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白菜，标签上写着40克朗；一小盒猪肉末，80克朗；最便宜的吐司面包，也要30多克朗。我站在货架前，用手机计算器反复换算汇率，1人民币大约等于1.4瑞典克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超市，是在奢侈品店。

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20克朗，差不多14块人民币。一个简单的学生午餐套餐，100克朗是起步价。在外面餐厅随便吃一顿，人均300克朗根本打不住。

你想在星巴克买一杯拿铁？准备好50克朗。

我认识的中国留学生，几乎人人练就一手好厨艺。不是因为热爱，而是因为贫穷。我们会在周末结伴去逛专为移民开设的中东超市，那里的菜价稍微亲民一点。

大家会精确计算每公斤的价格，会为了省下10克朗，多走半个小时的路。

每个月，光是吃饭这一项，自己做饭的情况下，最省也要花掉3000克朗，这还是建立在不吃零食、不喝饮料、顿顿碳水配蔬菜的基础上。

交通费是另一个无底洞。瑞典的公共交通系统非常发达，也非常昂贵。一张单程票大约35克朗，有效时间75分钟。

如果你住得离学校远，每天需要通勤，那么一张月票是必须的。在斯德哥尔摩，一张月票的价格接近1000克朗，也就是700多块人民币。

这笔钱，在国内可以包下一个月的网约车通勤了。

租房，更是所有留学生心中永远的痛。瑞典严重缺乏学生公寓，排队系统（Bostadskö）是这里的特色。你需要注册一个账号，然后开始漫长的排队积分。

想在斯德哥尔摩这种大城市排到一间官方学生公寓？等个一两年是基本操作。

大部分学生，只能选择二房东转租的房子。一个10平米的小房间，月租金普遍在5000克朗以上。这个房间可能没有窗户，可能在阴冷的地下室，可能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

但你没得选，因为外面还有几十个人等着租。

我一个朋友，刚来的时候找不到房子，在爱彼迎上住了一个月，花了两万多人民币。后来实在撑不住，搬进一个瑞典同学家客厅的沙发，每月给她2500克朗。

算一笔总账：即使你省吃俭用，每个月房租5000克朗+伙食3000克朗+交通1000克朗+其他杂费1000克朗，总计10000克朗，约等于7000人民币。这是维持生存的最低标准。

瑞典移民局官方给出的留学生生活费标准，是每月9700克朗。这个数字，已经几年没有变过，而物价每年都在涨。

很多留学生为了补贴生活，会选择去打工。但瑞典的劳动法极其严格，学生签证每周只允许工作有限的时间。而且，如果你不会瑞典语，能找到的工作非常有限，基本就是餐厅后厨、清洁工这类体力活。

时薪虽然看起来高，税也很高。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拿到手的钱，可能刚够付下个月的房租。

所谓的“免费教育”或者高额奖学金，在高昂的生活成本面前，就像一个精致的笑话。它把你骗进来，然后让你在账单的海洋里挣扎求生。

二、比没钱更可怕的，是“社交死亡”

如果说经济压力只是物理攻击，那么瑞典的社交环境，就是持续不断的魔法伤害。

来瑞典之前，我以为欧洲人都是开放热情的。来了之后才发现，瑞典人可能是地球上最内敛、最注重私人空间、最难交朋友的物种。

他们不是不友好，他们只是对陌生人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漠。

在瑞典的公交车上，你会看到一个奇特的景象：每个人都隔着一个空位坐。如果只剩下一个挨着别人的座位，很多人宁愿站着，也不愿意去“打扰”别人。车厢里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个人都戴着耳机，眼神放空，仿佛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

有一次我上车，一个座位旁边放了一个空背包，我礼貌问那个瑞典人：“请问这里有人吗？”他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迅速把包拿走，嘴里嘟囔着什么，全程不敢看我。

我只是想坐下，他却觉得我侵犯了他的领地。

这种距离感，贯穿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课堂上，小组讨论异常活跃，各种思想碰撞。但下课铃一响，刚才还和你激烈辩论的瑞典同学，会立刻收拾书包，以光速消失在你的视野里，仿佛你们刚才的交流从未发生。

你想约他们周末一起喝一杯？他会拿出手机，认真翻看日程表，然后告诉你：“下下周四下午三点我可能有空，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这并非敷衍，他们真的就是这样生活的。每个人的时间都提前规划好，任何临时的邀约，都是一种“不专业”的打扰。

“Fika”是瑞典文化的核心，意思是“喝咖啡吃点心”。这听起来是一个很棒的社交活动，对吧？

现实是，Fika是同事之间、老朋友之间维持关系的仪式。对于一个外来者，你可能会被礼貌邀请参加一次部门的Fika，但那更像是一种工作流程。大家聊聊天气，聊聊周末的计划，然后各自散去。

你想通过Fika和某个瑞典人成为真正的朋友，比登天还难。

我曾经努力过。我主动邀请小组同学来我的公寓吃饭，我做了十几个中国菜。他们来了，吃得很开心，不停夸赞。

但饭局结束，一切又回到原点。他们不会回请你，也不会在路上遇见时，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

渐渐，我放弃了。

这种社交上的挫败感，最后会演变成一种巨大的孤独。尤其是在漫长的冬季，当下午三点天就黑透，窗外大雪纷飞，你一个人待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会感觉自己像被世界遗忘。

很多留学生的朋友圈，到最后还是中国人。我们一起做饭，一起过春节，一起吐槽瑞典人的“冷”。我们在这个冰冷的国度，抱团取暖，相互慰藉。

这里没有对错，只是文化差异。瑞典是一个高度个人主义的社会，人们从小就被教育要独立，要尊重他人的边界。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长时间的观察和共同的兴趣之上，像文火慢炖。

而我们习惯的热情、直接、快速升温的社交方式，在这里完全行不通。

你以为你是来留学的，其实你是来修行的。修一种叫“忍受孤独”的行。

三、那个“完美系统”的另一面

瑞典人以他们的社会系统为傲：高效、廉洁、公平。但作为一个外国人，你会发现这个完美的系统，有时候会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方式，给你制造巨大的麻烦。

想在瑞典正常生活，第一步是拿到一个叫“Personnummer”的东西，相当于个人身份号。有了它，你才能办银行卡、签手机合同、看医生。

申请这个号码，需要去税务局（Skatteverket）提交材料。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官方说几周，但实际等几个月的大有人在。

在这期间，你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没有银行账户，你只能用现金。但在瑞典这个“无现金社会”，很多地方根本不收现金。我刚来的时候，想在学校食堂买饭，对方指指刷卡机，一脸无辜。

我只能饿着肚子回宿舍。父母给我打的生活费，躺在中国的银行卡里，我却取不出来。最后靠着同学的接济，才撑过了最初的两个月。

住房系统更是让人绝望。除了前面提到的排队难，学生公寓的管理也极其“瑞典”。

这里的学生宿舍通常是Corridor（走廊式），十几个人共用一个厨房。厨房的卫生规则，贴了满满一墙。每周轮流值日，如果你忘了打扫，或者打扫不干净，很快就会收到一封措辞严厉的邮件，甚至罚款。

我住的走廊里，曾经有人因为用错了别人的奶酪，引发了一场“厨房冷战”。整整一周，没人在厨房里说话，气氛压抑到冰点。大家通过在冰箱上贴纸条的方式，进行无声的交流和谴责。

这种对规则的极致遵守，有时候会让人感觉窒息。这里没有通融，没有“差不多就行”，一切都必须按照规定来。

医疗系统也是一个例子。瑞典的医疗是公费的，听起来很美好。但它的逻辑是“分诊制”。

你生病了，不能直接去大医院，必须先打电话给社区医疗中心预约。护士会通过电话判断你的病情，如果她觉得不严重，会建议你在家休息，多喝水。

我一个同学，发烧到39度，打电话过去，护士让他吃点止痛药，观察两天再说。两天后烧还没退，再打电话，才约到一周后的医生。等到他见到医生的时候，病都快自己好了。

这个系统对于处理慢性病和重症非常有效，但对于留学生常见的感冒发烧、肠胃炎，简直是一种折磨。你会感觉，你只是系统里的一个号码，你的痛苦，在冰冷的流程面前，不值一提。

这个国家的系统，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它为每一个螺丝钉都设计好了位置和功能。但如果你是一个规格不符的零件，想被接纳进去，就要经历痛苦的打磨和改造。

四、漫漫长夜，杀死一切热情

如果你问我，在瑞典最难熬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回答：冬天。

瑞典的冬天，不只是冷，更可怕的是黑。

在斯德哥尔摩，12月份的日照时间，每天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早上九点多，天色才蒙蒙亮，像一个没睡醒的病人。下午两点半，太阳就开始准备下班，三点钟，夜幕就完全降临了。

这意味着，你每天去上课是顶着星星，下课回家也是顶着星星。一整天，你可能都见不到真正的阳光。

这种长期的黑暗，会对人的生理和心理，产生巨大的影响。一种叫做“季节性情绪失调”（SAD）的病，在北欧非常普遍。你会感觉情绪低落，疲惫不堪，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只想睡觉。

我起初不信邪，觉得是他们太娇气。但到了第一个冬天，我彻底服了。

每天醒来，外面一片漆黑，我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知道是凌晨还是清晨。挣扎着起床，灌下一大杯咖啡，才能勉强启动大脑。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周围的瑞典人个个面无表情，脚步匆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里。

到了教室，开了灯还好。一旦下课走出教学楼，那种扑面而来的黑暗和寒冷，能瞬间抽走你所有的能量。

我开始疯狂想念中国的冬天。想念那种虽然冷，但有明晃晃太阳的午后；想念那种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去吃一顿热气腾腾火锅的夜晚。

在瑞典的冬天，社交活动几乎为零。大家下班下课就立刻回家，缩在自己温暖的壳里。街上空荡荡，商店早早关门。

孤独感，会在这个季节被无限放大。

为了对抗黑暗，瑞典人会在窗台上点上蜡烛和星星灯，会疯狂补充维生素D，会去健身房用运动刺激多巴胺分泌。他们已经习惯了和冬天共存。

但对于我们这些来自亚热带或温带的留学生来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我亲眼见到，身边好几个同学，因为无法适应冬天，出现了严重的抑郁症状，最后不得不休学回国。

你所有的雄心壮志，对学术的追求，对未来的规划，都可能在一个又一个不见天日的漫漫长夜里，被消磨殆尽。

五、Lagom：是哲学，还是枷锁？

和瑞典人相处久了，你会频繁听到一个词：Lagom。

这个词很难被准确翻译，大致意思是“不多不少，刚刚好”。它是一种深入瑞典人骨髓的生存哲学。

吃东西不要太饱，Lagom。工作不要太拼，Lagom。表达情绪不要太激动，Lagom。

连房子装修的风格，都是简约冷淡的，Lagom。

这种哲学，塑造了瑞典社会的稳定与和谐。大家不攀比，不炫耀，追求一种平衡、克制的生活。听起来非常美好，对吧？

但对于一个习惯了“爱拼才会赢”的东亚学生来说，Lagom有时候像一个无形的枷锁。

在小组合作中，你提出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想把项目做到极致。你的瑞典组员可能会说：“这个想法不错，但工作量太大了，我们只要完成基本要求就好。” 他们不是偷懒，他们是真心觉得，做到80分，

Lagom，就足够了。

你如果坚持要做120分，反而会成为那个“不合群”的人。

你努力打工，攒钱买了一个名牌包。你背着去参加聚会，没有人会夸你，甚至可能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在他们看来，这种物质上的炫耀，非常不Lagom。

你刚取得一点成绩，想和朋友分享喜悦。对方可能会淡淡点点头，说一句“不错”，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不是他嫉妒你，而是过度表达兴奋的情绪，不Lagom。

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叫“Jantelagen”（詹代法则），它的核心思想是：“不要以为你很特别，不要以为你比我们强。” 这种思想，鼓励集体主义，打压个人英雄主义。

这套文化系统，对于维护社会公平，缩小贫富差距，有巨大的积极作用。但它也同时压抑了个人的野心和创造力。

在这里，你会慢慢被磨平棱角。你不敢表现太突出，不敢和别人不一样。你开始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学会说“刚刚好”。

时间久了，你会问自己：我漂洋过海，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刚刚好”的人吗？

我认识一个学设计的同学，非常有才华，作品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毕业后，他留在瑞典一家顶尖设计公司工作。一年后我再见他，他整个人都变了。

穿着简约的黑白灰，说话的语速变慢，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光芒。

他说：“在这里，好的设计不是最惊艳的，而是最‘正确’的。它要符合人体工学，要环保，要功能至上，要低调。我每天都在做各种‘刚刚好’的设计，感觉自己的灵感都快枯竭了。”

瑞典会给你一个安稳、体面、可预期的生活。但它同时，也可能拿走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激情。

当然，瑞典并非一无是处。它有世界上最美的自然风光，夏天的时候，午夜的太阳和澄澈的湖泊，能治愈一切。它的教育质量世界一流，学术氛围严谨自由。

它的社会安全，福利完善，对弱势群体充满关怀。

但这些，都是硬币的一面。另一面，是足以劝退大部分留学生的现实。

它像一个高冷的女神，你远远看着，觉得她完美无瑕。但当你鼓起勇气走近，才发现她身上散发的寒气，足以让你冻僵。

离开瑞典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留恋。我记住了夏天的群岛和森林，也记住了冬天那令人绝望的黑暗。

我终于明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天堂。所谓的“好”，都是有代价的。你选择了一种生活，就必须接受它背后的一切。

而瑞典的代价，对我来说，太贵了。

瑞典旅行及生活Tips:

1. 关于金钱： 忘掉现金。瑞典是世界上无现金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从街边小摊到公共厕所，几乎所有地方都只接受刷卡或Swish（本地支付App）。来之前务必办好一张带芯片的国际信用卡（Visa/Mastercard）。

2. 关于交通： 如果在一个城市停留超过三天，买一张交通卡（如斯德哥尔摩的SL Access card）会划算很多。下载一个本地的公共交通App，可以查询所有路线和时刻表，非常精准。3. 关于喝酒： 瑞典对酒类实行专卖制度。

所有酒精度高于3.5%的酒，都只能在国营的酒类专卖店Systembolaget购买。这家店周末关门很早，周日不开门，而且价格不菲。想喝酒要提前规划。

4. 关于排队： 瑞典人是排队的狂热爱好者。无论是在银行、药店，还是快餐店，进去第一件事是找一个取号机，拿一张号码纸，然后耐心等待屏幕叫号。千万不要直接冲到柜台。

5. 关于社交： 不要尝试和瑞典人进行没有预约的社交。尊重他们的私人空间，保持物理距离。如果想交朋友，可以尝试参加一些社团活动（Förening），比如徒步、滑雪、合唱团，通过共同的爱好，是打破社交壁垒的最好方式。

6. 关于冬天： 如果在冬季来瑞典，一定要准备好最保暖的装备：防风防水的外套、保暖内衣、羊毛袜、雪地靴、帽子、手套、围巾，一样都不能少。另外，随身携带维生素D补充剂，对抗季节性情绪失调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