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哪天我不在了，青儿就交给你了。” 病房里轻飘飘的一句话，把31岁的韩青塞进了海清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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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2012年正月十七，北京下着小雪，医院走廊冷得像冰窖。柏寒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还硬撑着把护士递来的苹果掰成两半，一半塞给海清：“甜的，你吃。”海清接过来，咬了一口，眼泪全淌进果肉里。后来她才说，那一口苹果比任何剧本都重，咽下去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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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寒这辈子太会告别。17岁考中戏，还没报到，母亲走了；毕业刚进青艺，父亲又没了；好不容易熬到《庄妃轶事》走红，第一段婚姻散了；2000年，第二任丈夫韩小磊心脏病突发，她抱着遗像在八宝山站到天黑。人说她命硬，其实是她扛得住。直到2010年，胰腺神经内分泌肿瘤四个字把她的腰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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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是另一个江湖，塑料姐妹比道具还多。《媳妇的美好时代》开机第一天，柏寒看见海清被导演骂得直抖，走过去拍拍她肩：“别怕，姐在。”那场婆媳吵架的戏，柏寒一句一句拆给海清听：“吵架不是吼，是把委屈嚼碎了往肚里咽，再拿眼神吐出来。”收工后，两人蹲在路边吃烤红薯，柏寒把焦皮剥了塞进海清手里：“烫，吹吹。”从此海清管柏寒叫“妈姐”，又当妈又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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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疗最疼那阵，海清把通告全推了，每天下午三点拎着保温桶进病房。桶里是乌鸡汤，撒一把枸杞，柏寒喝一口就皱眉：“太淡。”海清下次就偷偷加盐，被护士逮住，她双手合十：“阿姨，让她开心点。”柏寒给儿子打电话总说：“青儿，清姐在，妈就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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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一周，柏寒突然清醒，让海清把窗帘拉开：“我想看看太阳。”阳光打在她脸上，像舞台追光。她拉着海清的手背轻轻写了个“青”字，海清点头：“你放心。”柏寒笑了，眼角的皱纹像当年《庄妃轶事》里的玉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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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韩青去纽约学电影，学费是海清卖了一套小房子凑的。她没说，只在转账备注里留仨字：“别怕。”韩青放假回国，海清带他吃胡同卤煮，老板娘多放了一勺蒜泥，韩青辣得直吸气，海清拿纸给他擦嘴：“你妈最怕辣，每次还逞强。”一句话，韩青当场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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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里人传海清“傻”，亲儿子不管，管别人儿子。海清听见只笑笑：“柏寒把命都掏给我了，我掏点钱算啥？”她手机里一直存着柏寒最后发的语音，八秒，咳嗽伴着笑：“清，你穿那蓝毛衣真好看。”每次领奖下台，她都要找个角落听一遍，好像柏寒还在台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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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心居》热播，弹幕有人刷“海清眼神里有故事”，她自个儿跟工作人员嘀咕：“那故事姓柏。”杀青那天，她订了40杯奶茶，署名“柏寒请大家喝”，喝到的人都说甜，只有她知道，那是给天上的人留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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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韩青回国拍戏，开机第一天，他往椅子背上贴了张便签：“妈，看我。”收工后他把便签收进钱包，夹层里还有张老照片——2009年《媳妇的美好时代》杀青宴，柏寒和海清一人一手搭他肩上，他笑得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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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辈子最硬的底气，是有人敢把命交到你手里。柏寒交出去了，海清接住了，韩青长成了。 名利场再花哨，也抵不过一句“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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